寫在午夜之前。

-vendredi

　　雖然我不想事後諸葛地故作聰明，但我真的在你還沒開口以前就早已知道你想講的是什麼。一如往常地迂迴，先談一些別的事情，因為我們都知道對方還沒有準備好。於是我們都很有默契，耐心地一起重複面對、閃開、再面對、再閃開，從八點到十點，整整三個小時，直到我們都不能逃避了，直到我的賴皮奏效了：「我忘了要講什麼了，你先說吧」，然後真相才從你的口裡被解開，那個我自始至終都知道的解答。

　　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多困難，一如你應該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慘忍。曾經想過，當有天你說出口的時候我會發生什麼事。是崩潰大哭嗎？還是大笑用些「屁啦你也想太多了吧」之類的話去掩蓋心中真正的想法，就像你假想過的一樣。但真正的我似乎比想像中的我還要坦率，竟然想都沒有想就承認了，也把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了，而且並沒有哭泣。事實上內心真的非常非常想哭（欸，雖然百分之百理性但我也有難過的資格吧？），也或許是想讓你看看我的脆弱吧，隨便啦。反正不知怎麼地眼淚就是到不了，所以只好那樣，繼續一如往常地談著，彷彿這一切都跟自己無關。總之，大概是我們都太熟悉這樣的不保留了，所以坦承以後我們似乎都輕鬆不少。跟原先想像的「地基被掏空」比起來，反倒有種「終於解脫」的感覺。

-samedi

　　其實送你離開後，才發現自己有好多話來不及問也來不及說。但有些話還是當面講比較好。於是沒有再傳話。雖然沒有失眠，卻同樣度過了個難熬的夜晚。幸好一整天七小時的課救了自己，即使課本上每個字，都重複提醒著自己去想起那些事。但我不聞不問。用我擅長的壓抑與理性去切割所有渾沌不明與掙扎。只是身體拖著靈魂在街上走，好重好重，重到回家之後，連說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但我想還是找機會再告訴你吧，無論你想不想知道，我都想讓你曉得，已經決定無論如何，仍要任性地不改變自己，也不改變我們之間原本就已經存在的東西。

-dimanche

　　早上刻意推掉服事，在考試前先去公館聚會其實是故意的。因為總覺得想（暫時，或永久地）逃離「那個地方」，同時也想到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。早上九點，公館的陽光好美，人與店家也都還沉睡著，讓我感到分外自在。也很慶幸進到會堂後，招待只有禮貌性問候，讓我省去解釋自己是誰的尷尬。95分鐘的聚會讓我感到自在輕鬆，雖然因為心裡仍堆砌著什麼，一句歌詞都唱不出來，但當那首老詩歌前奏一下，前幾天使不出的眼淚，就不聽使喚地不停湧出。